83、颐王府0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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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秋锋听完一愣,若是颐王秘密关押了什么?王公贵族外境人质他还能理解,但关押一个道士,着实让他料想不到。

“感觉?你没与他接触?”傅秋锋追问,“确定不是王侯富商之类的人质?”

柳河摇头:“密室入口藏在厨房里,我是跟踪颐王的贴身仆人吴春时发现的,他佯装往厨房的泔水桶里倒掉剩菜,但实际是送去了地牢,饭菜有时已经变了味,如果是重要人质,应该会注意人质的安全,不会这般敷衍,而且此?人被玄铁锁链绑住,神志不清浑浑噩噩,我担心被人发现,没有贸然靠近。”

“嗯,我明白了。”傅秋锋沉吟,“继续监视。”

话音刚落,傅秋锋灵光一闪,骤然想起陈庭芳曾经提到过的,自称得到天书能通晓未来的奇人。

精通卜卦推算,应当是方士道士之类的修行者,容瑜相信他的预言之后也曾派人再寻他,难道事情会如此?巧合?

“千万要保证此?人安全。”傅秋锋慎重地嘱咐柳河。

“是。”柳河点头。

院里那盅药熬好之后,容璲也恰在此?时前?来,傅秋锋熄灭了炉火,垫着两?层布小心地把砂锅里的药汤倒出来,端着砂锅边往回?放,边在暮色里眯着眼仔细瞧容璲的脸。

伤口上?附着的薄薄一层药膏已经擦去,没更恶化却也没有见好,容璲自己神色轻松没什么?所谓,但傅秋锋看一次就难受失望一次,手指一滑,冒着热气的滚烫药渣就直接洒到了手背上?。

“嘶……”傅秋锋赶紧把砂锅放下?,用袖子?拂去手背上?的药渣。

容璲快步到水缸里舀了瓢水,抓住傅秋锋的胳膊往他手背上?浇,责怪道:“小心点。”

“臣没事。”傅秋锋揉了揉微红的手背,“陛下?,方才柳河前?来,说……”

他的声音乍然卡在嗓子?里,容璲冰凉的掌心轻轻贴上?他的手背,垂着头专注而耐心,凉意让有些?灼痛的皮肤慢慢平静下?来,也让他的心渐渐变得滚烫。

“说什么??”容璲若无其事地问。

“哦,是在颐王府找到了一间密室,其中关押了一个道士打扮的老人。

”傅秋锋默默深吸口气,镇定下?来,把柳河的话和?自己的猜测重复了一遍,“虽说您不相信有什么?预言之事,但容琰会将此?人关押在王府,若他真的是容瑜想找的人,说不定容琰已经从此?人口中得到了某些?重要情报。”

容璲放开傅秋锋,沉思片刻,一本正经地抬头。

傅秋锋静等他的想法,他却猝不及防地用另一只手摸上?了傅秋锋的侧颊。

“脸也有点热。”容璲笑道。

傅秋锋顿时泄气,略微懊恼,拽开容璲的手:“陛下?,臣在说正事。”

“让暗卫继续监视,务必保证此?人的安全。”容璲正色道,“至于神志不清,就留给太?医院和?林铮处理吧。”

“又要让老夫处理谁?”林铮拎着本书揉着脖子?出来,周身怨气如有实质,“再忙下?去,老夫可离宫出走了。”

“林前?辈,你一直想要的药材最近有些?眉目。”容璲收买他道,“朕就是一掷千金也给你买回?来。”

林铮眼睛亮了亮:“咳,养生之道就是适度忙碌。”

傅秋锋拿扇子?扇着药碗降温,林铮一边给容璲诊脉一边翻着古书,然后连啧几声,眉头皱出一片深壑。

“也不必太?心急。”容璲反过来宽慰林铮,“您老保重身体。”

“我看你是在嘲笑我。”林铮对容璲的脾性深感怀疑,回?屋钻进书房继续研究。

容璲搬过板凳在院里坐下?,仰头闲闲地看着夜空,不时瞥傅秋锋一眼,想起还有正事,这才开口道:“朕已经陆续往颐王府周围派遣了乔装过的崇威卫,负责行的头领名叫李录章,他扮成乞丐在王府后街乞讨,你若有需要可以请他配合。”

“嗯。”傅秋锋记下?,把温度适应的汤药端给他,“也请陛下?注意身体,莫要太?操劳了。”

“放心,朕再忙也不会冷落了爱卿。”容璲笑眯眯地说。

傅秋锋哑然失笑,暗自无奈摇头,等容璲喝完了药,傅秋锋又重新给他擦上?外伤药膏,故作随意地问:“陛下?,臣送您回?碧霄宫还是兰心阁?”

容璲别有深意地回?望,也同样随意道:“不必送了,你回?兰心阁,朕回?碧霄宫,还有奏章要

批,那群朝臣一个个都觉得朕病入膏肓,争抢着给朕找大?夫,朕还得回?去让他们看看,做做样子?打发一波。”

傅秋锋在心里重复了一句不会冷落,然后拍拍脑袋,暗骂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?,跟着容璲离开,回?到兰心阁时稍感放松,但隐约的期待也无形中落空,围着院墙跑了几圈镇定下?来之后洗漱休息,到了丑时再训练有素地准时叫醒自己,身前?去霜刃台。

他会武功的事实已经暴露,干脆就让暗一回?霜刃台住,深夜里霜刃台正殿门口只剩两?个站岗的暗卫,内台书房门开着,烛火飘摇,清风习习,暗一提着剑站在门口,穿着一身布衣,打扮得像个摊贩,唐邈和?另外三?个暗卫坐在后堂,盯着茶桌上?一张地形图默背。

“坐下?说。”傅秋锋过去一招手,端详暗一片刻,颇有意见,“服饰准备的不错,但表情不行,你要伪装的是货郎,得多笑笑。”

暗一挑高了嘴角,直勾勾地看他,僵硬地微笑。

傅秋锋在暗一让人遍体生寒的诡异笑容里欲言又止,唐邈从隔断纱帘旁探头出来道:“傅公子?!我会笑啊,我跟他换!”

“你不能露面,公子?瑜既然认得你,代表千相鬼对霜刃台至少有过调查。”傅秋锋走到地图前?,抬手圈着位置吩咐,“暗一才回?来不久,还在对方的情报盲区,即使出现在酒楼里也不会引起注意,暗一你在前?方长阳街巡视,要时刻留意过往人群和?上?官宁,上?官宁若有异,就地解决他。”

“是。”暗一低头道。

“这是几条通往颐王府的路线,唐邈,你按照计划守在顺福酒楼后方的客栈,跟踪酒楼内与颐王府联络的眼线,见机行事。”傅秋锋转向唐邈。

“明白。”唐邈再次瞄了几眼地图。

“剩下?的人暗中监视王府,盯准每个离府之人的向,精通易容的高手伪装成任何身份外貌都有可能,就算是女子?也不能掉以轻心,整顿好装备,寅时出发埋伏。”傅秋锋给众暗卫定下?时间,让几人先去库房整理暗器信号。

“是!”那三?个暗卫一齐拱手应声。

寅时的天空尚且笼罩在沉闷的灰蓝下?,

街上?行人寥寥,大?多都是推着车挑着扁担要去早市出摊的摊主?小贩,饶是颐王府坐落在繁华的正街,这个时间也归于一片祥和?的寂静。

王府斜后方街上?的小巷里躺着一个鹑衣百结的壮年乞丐,胡子?拉碴抱着个碗,身旁放着手杖,呼噜声打的震天响,傅秋锋悄无声息地落在房顶,蹲下?身往男人旁边抛了块石头,乞丐翻身挠了挠肚皮继续呼呼大?睡。

傅秋锋对照容璲给他的讯息反复看了几遍,确认此?人就是负责禁军的头领李录章,他单手一撑屋檐飘然而落,在眼看要落地时,李录章突然睁眼,掐着碗沿就朝傅秋锋甩了过去。

傅秋锋人在半空不慌不忙,双掌一推挡下?划出破风声的碗,被雄劲的力?道震向墙壁,他顺势踩上?墙面一蹬,一个翻身接住破碗的同时稳稳踏上?地面。

“李将军,吃饭的家?伙可不能随便扔啊。”傅秋锋笑着把碗递回?给李录章,袖口新的内台统领令牌在李录章面前?一晃而收。

“哈,你就是大?名鼎鼎的傅公子??”李录章站起来,打量几眼傅秋锋,“没有传言那么?夸张啊。”

傅秋锋一点也不想知道京城到底有怎样的传言,他拱手道:“岂敢,我此?来只是想请将军配合霜刃台,看看能否辨认出今日?离开颐王府的人中有易容者。”

李录章想了想,答应道:“没问题,我以前?在北边也算见多识广,如果有易容的,凑近了一看就知道。”

“多谢将军。”傅秋锋轻轻颔首,告辞之后重回?霜刃台,进了地牢。

上?官宁缩在草席上?睡觉,傅秋锋敲敲栏杆把他震醒,拿出钥匙进了牢房。

“起来,到你表现的时候了。”傅秋锋勾勾手指道。

上?官宁对他十分?忌惮,醒来的一瞬间就噌噌往后退到了墙角,警惕地慢慢站起来,哑声道:“何时给我解药?”

傅秋锋垂眼回?忆,容璲给他喂了粒霜刃台随处可见的内伤丹药,又让墨斗咬他一口,这家?伙直接幻想了容璲用毒控制他,自己把自己吓得半死。

“事情办得漂亮,自然给你解药,我们是直属皇帝的组织,天子?金口玉言,我们岂会诓骗你一

个为财卖命的杀手。”傅秋锋傲慢地抬头说道,“随本官去沐浴更衣,收拾妥当,到了顺福酒楼,该说什么?,不该说什么?,你心里有数。”

上?官宁嘴角了,敢怒不敢言,默默跟傅秋锋走出监牢。

傅秋锋领他到后院唯一的客房,给他准备了一套普通的黑衣,指指浴桶,然后在一旁坐下?翘起一条腿,好整以暇地看管他。

“……你不回?避?”上?官宁侧目道。

“让你离了视线,谁知你会不会不自量力?搞小作。”傅秋锋冷漠地说,“都是男人,本官对你毫无兴趣,你大?可放心。”

上?官宁咕哝了一声就是男人才不放心,他转过身去慢吞吞地脱掉囚服,又道:“你不是大?奕皇帝的男侍吗?没兴趣怎么?会当男侍。”

傅秋锋才端起茶杯悠闲地抿上?一口,差点全呛到鼻子?里,他凉丝丝地说:“你也配和?陛下?相提并论?”

“哦,看来大?奕皇帝不是男人。”上?官宁弯腰脱下?裤子?鞋袜。

傅秋锋砰地一声把茶杯顿在桌上?,目不斜视地警告:“再敢口出狂言,我就让你真做不成男人。”

“我错了!”上?官宁马上?认怂,跨进浴桶,在凉水里狠狠打了个哆嗦。

傅秋锋随便撩过去一眼,看见上?官宁磕青了好几块的脊背,确实像容璲说的一样细皮嫩肉养尊处优长大?的,他思及此?处,不由得一阵微妙的别扭。

他转回?了脸,胡乱回?想容璲,在这个场景很容易就想起容璲沐浴时的样子?,细腻的皮肤被水温蒸得粉红,一些?陈年疤痕显得更加诱人,时刻都是自信坦然的,仿佛能激起他心底的触和?保护欲,哪怕这些?都是毒蛇艳丽的鳞片花纹,他也在毒液中甘之如饴。

“喂。”上?官宁喊了他一声,“我配合你行,你放了我,我发誓此?生再不入大?奕,还可以让你没收一笔数额庞大?的赃款,你领了功劳,我吃了教训,大?奕少一个不法分?子?,十全十美,何乐而不为呢?”

傅秋锋翻了个白眼:“我不叫喂。”

上?官宁:“……”

上?官宁游说道:“傅公子??您仔细想想,每天又要侍寝又

要出任务审犯人,这种日?子?不累吗?皇帝都是无情的,我从前?也是王族,这话可是经验之谈,万一哪天皇帝厌恶你了,你这霜刃台的职位都保不住,何不趁年轻攒些?身价,届时天高海阔,何处不为家??”

傅秋锋只听到上?官宁“又要侍寝又要出任务”这里,往下?再没注意,他考虑了一下?这种情况,譬如今晚,把前?半宿单纯的睡觉改成一起睡觉,确实可能精神不济状态不佳……如果有机会,还是要劝陛下?节制啊。

“你下?定决心了?”上?官宁见他沉思片刻一脸凝重,喜道。

“当然。”傅秋锋微微一笑,“多谢你的提醒,我决定何时侍寝我说了算,暗卫自是以任务为主?,完全不累。”

上?官宁:“……”

傅秋锋按了按指节,在一阵噼啪碎响中威胁道:“一句废话废一根手指,你自己盘算废得值不值。”

上?官宁往桶里缩了缩:“我错了,我闭嘴。”

天刚蒙蒙亮时,傅秋锋带着上?官宁出了皇城,将他往前?一推,留下?警告:“小王爷,珍惜性命。”

上?官宁回?了下?头,已经找不到傅秋锋的身影了。

他深吸口气,自然地抬步赶去顺福酒楼,背后尖锐清晰的视线始终伴随他左右,即便用余光观察,也没能找到傅秋锋藏身何处,上?官宁无奈至极,一直到顺福酒楼也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。

清晨时分?酒楼大?堂逐渐热闹,上?官宁坐到了最里侧靠楼梯的空位,小二端着菜单过来,笑问道:“这位客官,您看看吃点什么??”

“小米粥,蛋花汤……再加一屉包子?。”上?官宁翻翻菜单,然后自然地吩咐,“再给老地方送两?斤黄酒。”

“好嘞。”小二利索地擦完了桌子?,去后厨端上?熬好的小米粥和?蛋花汤,“您要的包子?得稍等一小会儿。”

上?官宁点点头,往门外瞟了一眼,拿起勺子?舀了口粥,艰难地吞咽下?去。

傅秋锋就伏在顺福酒楼的房顶,小二不多时就提着两?坛黄酒出了门,他向对面客栈窗口打了个手势,唐邈闪身追去。

那小二一路走到颐王府,叩响了大?门,把两?坛黄酒递

给开门的小厮,躬身道:“这是贵主?要的黄酒,请代小的转告贵主?,上?月的账应该结了。”

“行,我们王府还能差着你的吗?”小厮接过酒坛大?方地挥手。

唐邈闪到树后,府中很快出来一个中年男人,男人没走出几步,斜里冲出个一瘸一拐的乞丐,扑通一声跪下?抱着他的腿哭求道:“大?爷行行好,赏口饭吃吧!”

“去你的……滚开!别弄脏爷的衣裳。”男人不耐地踹开乞丐,到对面街上?的布庄取了几幅布料回?府。

接下?来出府的人陆陆续续一共四个,都被那乞丐缠了一回?,唐邈和?暗卫各自跟踪,其中三?人最后都转回?府内,只有一个小厮往西边去。

唐邈跟上?那个小厮,中途拐进一家?闹哄哄的赌坊,唐邈不敢跟的太?近,只能待在门外,但一眨眼之后,混在人群里的小厮突然人间蒸发似的不见踪影。

傅秋锋留在唐邈的客栈房间里,隔着酒楼后窗盯着上?官宁,唐邈懊丧地回?来,咬了咬唇:“傅公子?,我跟丢了。”

他把情形说了一遍,傅秋锋皱眉:“你被他发现了?”

“应该没有,他进那间赌坊很熟练从容,像是有预谋在那里变幻伪装。”唐邈垂头丧气地说。

傅秋锋若有所思,瞥见大?堂内上?官宁的桌边靠了个人,赶紧集中精神,一挥手:“人来了。”

那是个丫鬟打扮的年轻姑娘,步履娉婷地提着篮子?,唐邈很难相信这个矮小的丫鬟和?刚才高大?的小厮是一个人。

“掌柜的在吗?我来替我们主?子?结账。”丫鬟在大?堂里对小二说道。

“姑娘稍等,您先坐,我这就去找掌柜的。”小二殷勤地伸手示意。

丫鬟左右看看,好像觉得大?堂里太?挤,没什么?空位,就坐到了上?官宁对面,笑眯眯地拿出一个油纸包的糖饼推过去:“小兄弟,我在这里歇一会儿,若是耽误了你吃饭,这张糖饼就当做赔礼吧。”

上?官宁抬了下?眼,仔细端详了丫鬟一会儿,才收下?油纸包。

那丫鬟举止自然,没有半分?矫揉做作,唐邈甚至对自己的眼神起疑:“傅公子?,真的是她吗?会不会是巧合……

“哪有那么?多巧合。”傅秋锋见丫鬟已经上?楼,飞身掠出窗口,黑影一闪已经落在三?楼外的走廊,他尽力?收敛气息,透过一层窗纸看见丫鬟将几两?银子?交给了赔笑的掌柜,再无他物。

丫鬟堂而皇之的离开酒楼,傅秋锋跃上?房顶,甩出一枚小石子?,击中了街上?暗一背着的货箱,暗一飞快地一转眼神,走上?前?去,拦在了丫鬟面前?。

“醴国新进的上?好胭脂,买一盒?”暗一微笑着把她堵在门口推销。

丫鬟陡然一惊,抬手捂住了嘴,结巴道:“多……多少钱?”

“五十文。”暗一拿出一盒胭脂强买强卖。

“给你,不用找了!”丫鬟掏出一点碎银,放到暗一手里拿走胭脂转身就跑,低声骂道,“真是神经病!”

傅秋锋这次亲自去追,丫鬟跑的挺快,在人流密集的菜市里东转西转,傅秋锋拨开摩肩接踵的人群,亦步亦趋跟进一个堆着不少杂货箱子?的小巷,但穿着翠绿罗裙的丫鬟直接消失在了昏暗的巷中,只剩对面谈笑自若的路人。

唐邈随后喘了口气赶到,偏头问站在巷口的傅秋锋:“您也跟丢了?”

傅秋锋啧了一声,不信邪地进了箱子?,把那些?箱子?依次全都搬开翻找,终于在墙根下?发现了丫鬟所穿的衣裙。

“好快的速度。”傅秋锋咬牙一拳砸上?墙壁,“千相鬼,我势必让他滚回?黄泉地狱。”

酒楼内的上?官宁把油纸包揣进怀里,傅秋锋的视线终于消失,他走出酒楼,左右看看,正要故作镇定地抬步,一只手就突然搭到了他肩上?。

“拿出来。”暗一冷冷地说。

上?官宁苦闷地举起左手,把纸包递还给暗一。

失去了千相鬼的踪迹,傅秋锋和?唐邈不得不回?了王府附近,和?李录章面面相觑,各自沉思。

“据我判断,好像没人易容。”李录章最先开口,“而且颐王这段时间一直在亭中喝茶赏花,也不曾离开。”

“能给自己易容自然也能给别人易容。”傅秋锋心情极差,“劳李将军继续监视了,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要当做千面鬼来警戒。”

唐邈叹了一声,跟着傅秋锋颓然回?霜刃

台。

时间已至正午,容璲从政事堂来霜刃台,刚进内台书房就被低迷的气氛弄得一怔。

傅秋锋坐在上?首书案边,抬手撑着额头,愠恼地用另一只手指尖敲着桌子?,唐邈端着茶杯坐在左下?方的桌子?上?,盯着茶水一不,兰儿还在整理情报,眯着眼研究分?类。

“怎么?,要解散回?家?种田了?”容璲大?步踏入正堂,隔着桌子?把傅秋锋的脑袋往后推了推,看着他的眼睛玩笑道。

“微臣无能。”傅秋锋长叹一声,将经过说与容璲。

容璲倒没多少惊讶,这时暗一也带着上?官宁回?了内台,对容璲拱手行礼:“微臣参见陛下?。”

上?官宁一下?退到了墙角,戒备地瞪着容璲。

“暗一,你跟千相鬼接触过,有何想法?”傅秋锋提起精神问道。

“他会缩骨。”暗一笃定道,“很麻烦,这是他给上?官宁的东西。”

傅秋锋接过油纸包打开,除了糖饼,里面还有一封信和?一张纸条,几张银票。

“朕在醴国时也见过会缩骨的刺客,但只能细微的改变身高,想要伪装成身材娇小的女子?,从小练习不说,必定是天赋异禀。”容璲皱了下?眉,拿起信封和?纸条,纸上?只有一行字,写?着将此?信交由驿使,而信封上?收信地址是岱州凤翥居。

他拆开信件,展平信纸,上?面却只有一些?和?凤翥居主?人的闲来叙话,称收到了毛笔十分?感谢,不日?将应邀前?往凤翥居,共襄盛举。

“凤翥居……是之前?容琰前?来向朕请示的书画鉴赏会。”容璲想了起来,“如此?普通的信件,就算由王府方面交由驿使又能如何?”

“莫非是暗语?”傅秋锋凑过去看,但信上?用词简练,笔画工整,并无发挥的余地。

上?官宁在旁边待了一会儿,小心翼翼地提醒道:“你们要的东西都得到了,我也根本认不出千相鬼,所以解药什么?时候给我?”

傅秋锋抖着银票数了数,手指一弹,冷笑道:“五百两?啊。”

“都给您了,都上?交国库!”上?官宁识相地说。

傅秋锋把银票递给容璲,容璲卷了卷把手探进傅秋锋衣襟,

将银票揣进他怀里:“爱卿辛苦,赏你了。”

傅秋锋顿感受之有愧:“臣办事不力?,岂敢再受赏赐。”

“那就算预先赏你下?次办事。”容璲拍拍他胸口笑道。

傅秋锋对钱没有兴趣,所以不再推辞,默默收下?,对兰儿一偏头,兰儿拿出个瓷瓶,倒了粒药丸给上?官宁。

“解药。”兰儿保证道,“霜刃台一言九鼎。”

上?官宁迫不及待地吞下?,奇怪道:“怎么?有点甜?”

“毒药苦,解药甜,有什么?问题吗?”兰儿轻笑。

“没有,完全没有。”上?官宁猛地摇头。

傅秋锋翻来覆去看着信纸,还试着在火上?烤了一下?,但一烤就黑,只是普通的纸张,兰儿也过去看了几眼,目光停在桌案的信封上?,拿起来,捻了几下?,又走到门口对着太?阳变幻角度。

容璲见状豁然道:“也许机关在信封而不在信纸。”

“信封有夹层。”兰儿回?来确定道,“我要一柄足够薄的小刀。”

唐邈闪身去找来刀片,兰儿精细地手拆分?信封,从开口处慢慢割开一个缺口,将纸分?离成两?层,完整的剥下?来,只见里面贴着张近乎透明的丝帕,字迹末尾印着一个交缠着两?条蛇的复杂徽记。

容璲轻轻把丝帕铺在桌上?,这才是真正要送出的信,写?着容璲已经中毒,解药握在您手里,未来必将受制醴国。

“这个标记是什么?意思?”容璲问兰儿。
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兰儿摇头。

傅秋锋瞟了眼上?官宁,遮住布上?字迹,把徽记露出来,问他:“认得吗?”

上?官宁上?前?看了看,意外道:“这是醴国国师的私人标志,所有密信如果印有此?记号,都要直接呈给他,我从前?也写?过,求国师为我上?谏,不过他高傲的很,根本不理睬我一个落魄王族。”

傅秋锋和?容璲对视一眼,傅秋锋吩咐唐邈:“给上?官小王爷换个天字号上?房关着,有地铺那种。”

容璲抬手遮住半张脸,眼神发冷:“居然是醴国国师的毒药,上?官雩在醴国时他只敢龟缩在府里,跳舞祭祀奉承上?官雩,现在居然和?颐王联合妄图控制朕,朕

就算毁了半张脸也不可能受制于人。”

“陛下?,林前?辈难道比不上?醴国国师吗?”傅秋锋抓住他的手慢慢拉下?来,“不会有问题的。”

“看来韦渊查出位于泓州岱州一带的联络据点就是凤翥居,表面是文人书画聚会,朕若没发现颐王的身份,他去了岂不是光明正大?筹谋造反。”容璲沉声道,“让韦渊即刻带人前?去查封凤翥居,截住颐王府和?醴国通信之路,还有千相鬼如此?难缠,留着他夜长梦多,明日?一早朕就带人端了颐王府。”

傅秋锋稍感激,隐忍多时终于等到这一刻,他由衷为容璲高兴,拱手领命,立即去找韦渊开会安排。

翌日?一早,京城禁卫军轰轰烈烈地封了街道,早就安排好的伏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开颐王府的正门,小厮发懵地站在门口,不等阻止,就被崇威卫反剪双手绑住了手腕。

“崇威卫奉陛下?口谕搜查刺客,保护颐王殿下?!”齐剑书骑马冲进府内,令牌一扬,高声喊道,“所有人束手就擒,如有反抗,一律以谋逆论处!”

颐王府的管家?愤怒地抖着手指:“你……你们怎么?能如此?粗鲁!圣旨何在?颐王殿下?府中哪有什么?刺客?殿下?今日?还要进宫向太?后娘娘请安!”

齐剑书调转马头,一挥手指:“拿下?,待我们清查了王府捉住刺客,还要请殿下?向太?后娘娘美言几句我等尽忠职守克己奉公。”

“你们敢!老奴要见陛下?!”管家?被崇威卫按着不断挣扎。

他话音刚落,门外传来冯吉的声音:“陛下?驾到!”

管家?一愣,就见容璲身着肃穆朝服,负手而来,左右跟着打扇的宫女,身后随侍数十人,这样的阵仗连容璲在宫中举办宴席时少见的很。

“朕就在这里。”容璲在院中站定,后方跑来两?个小太?监,搬着把椅子?放到容璲身后,容璲一撩衣摆坐下?,气定神闲地说,“朕的皇兄可是不会武功的文弱读书人,千万不要让刺客伤了他,赶紧带到朕这里来。”

“陛下?,这于礼不合。”管家?哀声道,“即便清查刺客,用如此?众多的禁军,让满朝文武和?天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