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5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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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必是桑无眠忙着给萧灵疗伤,一时间无瑕控制门中弟子言论。

满宗门都在议论这件事,就算门下弟子都刻意回避着聂音之,还是有一些闲言碎语见缝插针地落入她耳朵里。

真好笑啊,看来大家都知道她是萧灵的替身,就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。

就连阿浣和澄碧这两个丫鬟,都听到了不少闲话,气鼓鼓地跑来跟聂音之告状,“小姐,为什么宗门里那些师兄师姐都在说,小姐是因为那个萧灵才被仙尊收入门下的?”

“还说小姐鸠占鹊巢,享受了这么多年特殊待遇,这下要让你全部还回去。说小姐是萧灵的替身,萧灵回来了,小姐这个西贝货就上不得台面了,还有……”

还有的话实在太伤人,阿浣说不出口,她气得直哭,“气死我了,怎么以前就从来没听说这些?”

“以前,他们定然不敢让我们听到这些。”澄碧说道。

聂音之心中毫无波澜,云笈宗确实为她破了不少例,她以前也确实肆意张扬,想看她跌下去的人应该不少。

她抬眸看向澄碧脸侧,“你的脸怎么了?”

澄碧微微侧过脸,躲开她的目光,“不小心摔到地上擦伤了。”

聂音之看向阿浣,阿浣气道:“才不是,是内事堂的邹师兄背后议论小姐,澄碧气不过上前理论,被他推到地上的。”

聂音之:“全名。”

“邹程华。”

澄碧急忙道:“小姐,我没事的,擦擦药就好了。”

“你没事,但你家的小姐的脸有事。”

一道白光射入云笈宗内事堂,落到百宝阁前的一人面前,邹程华看清发出这道召令的人,脸色白了白。

他身旁一人见他神情不对,问道:“邹师兄,怎么了?是谁召你去?”

“聂师姐。”邹程华猜到她召自己过去所为何事。

清晨的时候,他背地里说了几句闲话,就那么寸地被聂音之的丫鬟听到,要不是她胡搅蛮缠,他也不屑于对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动手。

邹程华原以为聂音之现在自顾不暇,是没心思管这些鸡毛蒜皮的。

不过他好歹也是内门弟子,聂音之总不能为了一个丫鬟对他做什么,不过他还是叫上了一个师弟陪同自己,一起前往折丹峰。

折丹峰上海棠四季不败,浮着清淡的香,花团锦簇中坐落精致的楼阁庭院,聂音之来自水乡,她居住的洞府也特意按照家乡风格建成。

修士克己复礼,最是忌讳沉溺外欲,只有聂音之是个例外。折丹峰上丫鬟仆从十余人,每日里都飘出袅袅炊烟。

“澄碧的脸是你伤的?”聂音之面无表情。

邹程华没有将心中的不齿表现出来,看了澄碧一眼,拱手解释:“对不起聂师姐,澄碧姑娘突然扑过来,我一时不察,不小心推倒了她,不是故意的。”

澄碧抿了抿唇,没有说话。

邹程华满意地低下眼。

聂音之根本就没打算听他解释,揉揉纤细白皙的手指,从桌上捻起一根柳枝。

能让素来稳重的澄碧动手,想来他狗嘴里定是没什么好话,她一脚踹翻邹程华,当即一柳条抽到了邹程华脸上。

柳枝上蕴含着剑气,轻而易举撕开他身上的灵力防御,将他脸上抽出一条血淋淋的伤口,邹程华跌坐在地上捂着刺痛的脸颊,一下子被抽懵了。

另一名内事堂弟子手足无措,“聂、聂师姐,请师姐手下留情!”

【卧槽,大小姐果然好嚣张啊】

【半点亏都吃不得,难怪后面那么恨女主。】

【就这种也能做灵灵的替身,桑狗真是瞎了他的狗眼】

【拜托,先撩者贱好吗,女配是为自己丫鬟出气,虽然做法过了点】

【阿音干得漂亮,桑无眠已经准备动手了,快点跑】

【草,什么乱七八糟的,原著里聂音之哪会为丫鬟出头,她这个时候应该在想办法怎么弄死女主才对,这人设是不是崩了】

【哈哈哈如果女配不作死,那还有理由剖她金丹吗】

聂音之心中好笑,说得好像只要她循规蹈矩忍气吞声,就能祈求到垂怜,就能得到公平对待一样。

更何况,要她对虚情假意之人摇尾乞怜,那还不如要她去死。

嫩绿的柳叶散得满地,枝条也折了,邹程华狼狈不堪,怒吼道:“聂音之,你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,你沾了萧师姐的光才能如此为所欲为,如今萧师姐回来了,你也就一无是处了,你这种人,连给萧师姐提鞋都不配!”

“我不配,你配。”聂音之轻笑,“我可没有给人提鞋当狗的爱好。”

“本小姐天生灵骨,喝口水都能晋阶,入门五年就修炼至金丹境界,我一无是处?那像你这样的,岂不是骂你一声‘废物’,都是在夸你?”

邹程华捂着手臂上的伤口,眼神中的怨毒几乎要喷出来,却又无法反驳。

聂音之的天赋有目共睹,正因为她天资卓绝,又备受优待,毫不费力就将他人付出千倍百倍努力才能达到的成就踩在脚下。

偏偏她又那么张扬,就像是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大家,这世上根本没有所谓的勤能补拙。

但萧师姐不一样,萧灵的刻苦勤勉是门中榜样,性格也温柔亲和,时常指教大家修炼,师门上下没有不喜欢她的。

就因为聂音之入门,他们连提一提萧师姐都得小心谨慎着,凭什么呢!

聂音之掸了掸裙摆,对他微微一笑,“好了,你可以走了。”

邹程华送上门去让人打了一顿,气得吐血,走出折丹峰就气晕了。

聂音之嘱咐两个丫鬟收拾东西,让她们走。从知道真相之后,她就陆续将折丹峰上的下人都打发出去了,如今就剩下阿浣和澄碧。

阿浣忿忿道:“就是,我们走,才不稀罕留在这里受气。”

聂音之摆手,“我不回去。”桑无眠若是想要她的金丹,走到哪里,他都会找来,聂家虽然富甲一方,但到底只是凡人。

“为什么?小姐不走,我们也不走。”

聂音之懒得跟她们解释,挂了一堆法宝在她们身上,将人塞给仙鹤。

她独自窝在折丹峰上,研究从向司觉那里看来的阵法,对萧灵也无多大好奇,更没有兴趣去给她找麻烦。

手腕上的印记肯定跟那晚出现的魔头有关,魔气未消,说明他还没死。

聂音之最初的打算,是诱使向司觉提前召唤出魔头,给桑无眠找点正事做。可惜没能成功,那就只好自己亲自试一试了。

【女配手腕上这个环是什么登西?怎么像是嵌在皮肤里面的?】

【还怪好看的,像花枝纹身一样,讲真,她是真的很会捣腾自己,有哪个修士会在剑柄上缠软绸防止磨手呢】

【话说一个修仙门派,这些凡人想离开就离开的吗】

【前面的,你会在意几只蚂蚁从你家离开吗,男主知道女配把下人打发走了,只要女配不走就行】

【阿音为什么要留下啊,知道自己是替身了,就该跑啊】

【她把下人都打发走了,我觉得她要干一票大的】

【女配要是不折腾我女鹅,直接对肛桑狗,我就敬她是条汉子】

过了午时没多久,孟津领着几个弟子落到折丹峰上。

聂音之正在给院中的海棠花浇水,她被孟津带到桑无眠面前,云笈宗的长老也都在,看这架势,是要兴师问罪。

桑无眠坐在上方,冷凝的眼中带着几分失望之色,“阿音,你擅自对同门动用私刑,你可知罪?”

聂音之好笑道:“邹程华出言不逊,我教导他如何友爱同门,何错之有?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。”

“荒唐!你这哪里是教导,就算邹程华做了什么冒犯了你,也罪不至死。”内事堂的长老怒道。

聂音之歪头看向他,“不会吧,邹程华死了吗?”

“你少装模作样。”内事堂长老气急,邹程华是他的弟子,他是定要为他讨个公道的。

一来二去,聂音之算是听明白了,邹程华被她一顿柳条鞭抽死了,死时经脉寸断,五脏六腑都被剑气绞碎,死状极为凄惨。

她打人时毫不避讳,这件事在云笈宗飞快传开,影响极其不好,内事堂长老必须要桑无眠给宗门上下一个交代。

聂音之看了眼殿中那内事堂弟子,的确是那时候见过的,想来是作为证人来的。

孟津一脸沉痛,“聂音之,那可是你的同门师弟,活生生的一个人,你怎能为了一点口角摩擦,就如此心狠手辣,将他折磨致死。”

“折磨致死,我可不敢认。我顶多就是让他受了些皮肉苦,打完他让他走的时候,邹程华都还中气十足地骂我给大师姐提鞋都不配。”

内事堂那名弟子鼓起勇气道:“从折丹峰出来,邹师兄就吐血昏迷了,浑身上下更是被迸发的剑气撕得皮开肉绽,是、是我亲眼所见!”

聂音之无所谓地耸肩,“兴许是他听了我一席话,自惭形秽,所以自爆而亡呢。”

孟津难以置信,“聂师妹,你怎么会变成这样?”

聂音之笑了笑,她要是想杀他,不需要等邹程华走出折丹峰,“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,既然你们认定人是死在我手里,那打算怎么处置我?”

刑堂长老道:“禁闭思过崖十年。”

“十年之后,我还出得来么?”

“你若是知错,宗门自会给你一个机会。”

聂音之摇头,“我怕我是没有这个机会了,师尊已经为我安排好了,不是吗?”

桑无眠皱起眉,聂音之继续道:“我还在猜你们会怎么做呢,原来是想给我安个罪名,关在思过崖上,悄无声息地取我的金丹和眼睛。”

她这话说完,桑无眠变了脸色,斥道:“一派胡言。”

聂音之扬起嘴角,半点不退让,“那好,师尊敢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,以道心发誓,绝无取我金丹为萧灵疗伤的想法。”

“放肆。”桑无眠冰冷的目光如剑一样钉在她身上,强势的威压罩在头顶,聂音之当场被拍得跪到地上,偏头吐出一口血。

她擦了擦嘴角血迹,换了个姿势,改成就地坐下,讥讽道:“你不敢。”

荆重山上前一步,“聂师侄,你莫要强词夺理,你师尊身为云笈宗掌门,栖真仙尊,这样的誓言内容传出去,会引人误会。”

聂音之嗤笑,神念传音,在桑无眠耳边道:“师尊,区区一句誓言你就怕引人误会,那你和萧灵师徒生情,有悖人伦,又该如何是好呢?”

桑无眠蓦地抬起头,一道冰冷的剑气从他掌中射出,那剑光逼至聂音之心口,往上偏去几寸,贯穿了她的肩膀。

在同一时刻,聂音之被封了口舌和神识。

鲜血从她肩头喷涌而出,鲜红的血液在大理石地面飞快凝结成型,汇成一座阵法,阵法里泄洪一般涌出澎湃的黑气。

“魔气!”

“聂音之,你做了什么?”

献祭阵!

桑无眠在阵法初现那一刻就认出来,不能让她成功,否则就算剖出聂音之的金丹,那金丹上也会染上魔气。

殿上众人大惊,桑无眠抬手从虚空抽出长剑,毫无保留地一剑朝着阵法劈去。声势骇人的剑压逼得众人急促退开,大殿上顷刻间结了冰。

但那雷霆一剑却在血阵光芒外凝住,汹涌的黑气从血阵中涌出,将聂音之裹在当中。

“是你。”魔气中传出熟悉的男子声音,叹了口气,十分苦恼,“有什么心愿求神拜佛不好么,为何非要同我这个魔头过不去。”

桑无眠的禁音诀失效,聂音之扯开手上丝带,露出手腕上的印记,“神佛不会在意我的生死。”

“但我猜,你会在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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