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9章 战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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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嫂嫂,我闭关出来之后才知晓发生如此多事情,听闻你大婚已有月余,不知可否安好。

我炼制一些音符随之寄送,权当是大婚贺礼,可助精神安敛,聊表当年心意。只是不知哥哥可安好?师父不许我出门,幽冥之地诡谲多端,他只许我与你通信,盼为复。

——翠翠。”

谢冰收到袁翠翠信件的时候,正在整理系统给予的结金丹奖励。

说来惭愧,书修果然与其他修士不同,直至今日她才结金丹。

她不紧张,南宫无寐却如临大敌:两人的轨迹虽然有天道衍示,然而不免怕现在的天道觉察出异样。若是现在的天道觉察到,在金丹之时抹去谢冰存在也未可知。

结丹的那日,宿采逸也匆匆赶赴魔宫。

南宫无寐愣是没给他发挥的机会,自己一个人扛了天雷,“仅仅”是唇角有一丝血迹而已,脸色都没变一下。

谢冰也不知道他逞什么强,帮人渡劫会承受几十倍乃至几百倍的威压,有这么简单吗?饶是南宫无寐修为深不可测,也不可能屁事儿没有,瞎逞强!

谢冰任由他替她挡了金丹雷劫,回到寝殿之后他便昏迷不醒。

谢冰守了他一夜。

第二天一早,睡的迷迷糊糊的谢冰下巴一疼,谢冰:“……”

这狗比怎么醒了就捏她下巴!

这都几个月没犯病了,怎么突然又犯神经?

南宫无寐的眼睛很亮很亮,他仔仔细细的看着谢冰,轻声说,“你金丹了。”

谢冰眼睛清明了些,还是没明白。

他俯下身来,亲吻被他捏出的红痕:

“金丹之时,我终于可以护你。”

谢冰骤然间明白了。

当年她临死之前,南宫无寐对她初始心动,他以大师兄的身份对她立下誓言,说金丹之时,他会护她。

然而,在谢冰即将金丹之时,他没能护他。

她心里一酸,拍着他的后背,轻声说:“你护到了。”

“我金丹啦,以后冰姐罩你。”

两人起床的时候都已经日上天,谢冰披散着长发,任由南宫无寐给她通着头发。

阅读了袁翠翠来的信件,她想了想,当即给她回信道:“你哥正在劳动改造,你好好修炼,等你修炼的够强了,我就带你去幽冥探监。”

南宫无寐看着她回信,待她指尖纸鹤飞出窗棂之外,这才抓着她的手指细细亲吻。

“……嫂嫂?”

他餍足的眼尾微眯,是危险的光。

谢冰:“……”

“小姑娘不懂,说了几次还不记着。”

谢冰被他丢回寝殿大床,她徒劳地蹬了蹬腿,“你明明知道我跟他没有关系,你是故意的!!”

谁要起个床,怎么就这么难?

他的动作却停了,指节分明的大手捧着她胸口,微微加重了力道。

不知为何,他的眼神赫然有些微闪的波动。

谢冰被他捏的有些疼,去拍他的手:“怎么了?”

他微怔:“变大了。”

谢冰的脸都红了,该死的南宫无寐,太无耻了!就知道他是个闷骚!

“我、我现在才十七岁嘛,身体发育是正常的,今年不是还在长个儿么?”

这有什么好惊慌失措的,她是腰细胸大大美人不行啊?现在顶多算是小笼包,还没有发展到上一世的规模。

“嗯。”

他垂着眼睫,敛去眸波动,慢条斯理的吻向小荷尖尖角,手指已然捏向谢冰的腿,微微摩挲:

“确实长高了一点点。”

谢冰脚趾微微蜷缩,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
南宫无寐的话语明明平淡,却像是一潭深水,她的心头一阵悸动。

……

腹空空,他去给她准备膳食。

谢冰穿上衣衫坐在书桌前,整理份子钱的时候,发现有来自太虚派的礼物,是太虚峰的几位师兄寄来的。

他们身为正道人,自是不可能出席魔界大婚,却不约而同的都给了大礼,并且是双份的,不仅是给谢冰的,还是给“殷倦之”的。

谢冰明白,他们永远不可能与魔尊为伍,这就像晏成痴的份子钱一样,是与曾经大师兄的决裂。

她又看到了邱妙芙送的合欢宗珍藏秘籍……其实当时邱宗主还塞了一个木牌,上面写着爱的号码牌,表示她还在排着队呢,等谢冰死了她还有机会!

南宫无寐当时就一把捏碎了木牌,连渣渣都没剩下。

她忽而看到角落处的一沓子书籍。

这些时日以来,谢冰沉迷学习,南宫无寐便一直陪着她。久而久之,她看发展魔界的书籍,而他常常看些菜谱之类,两个人沉默着在大殿内,谁也不会影响谁。

谢冰心下一动,将书籍抱起来,翻开。

她嚯了一下,南宫无寐看的可真够全的,女子生育大全都扒出来了。

刚成婚,难道他就想要孩子了?

然而最后面,是他写下的批注:女子生育有损凡人之体。

除此之外,是一些凡人药理书籍,在延年益寿那里,写下遒劲有力的小小字迹,都是南宫无寐做的批注。

谢冰翻着书页的手微微一顿,她想到刚才南宫无寐捏她胸口的异样。

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
长大就会衰老,衰老就会死亡。

他怕她长大,他怕她衰老,他怕她死去……

这赫然成了南宫无寐的心魔。

明明刚在一起没多久,他却已经在惶恐日后的失去。

……

而后几个月,圣庙之上的银星越来越明亮闪烁。

其余四座不被外人所知的圣庙上空,亦是出现了银色的圣光。

那些圣光出现之后,渊魔更加暴躁,攻占圣庙的趋势越发激烈。

谢冰与鬼面罗刹沟通之后得出来一个令人恐怖的结论:上古神兽的力量在增大,神智也愈发清明,恍若回到了当初巅峰之时。

当初在圣庙书院看到的那幅画卷骤然显露,圣庙之巅,那一抹血色降临之时,便是最后的决战时刻。

而那一刻,即将来临。

……

以谢冰为心,用她研发的新通讯手段为媒介,妖都、幽冥、渊魔、魔界召开了视频连线会议,将进攻圣庙时机选定为银星染血那一日。

那一日终究会到来。

个月后,战争已达焦灼阶段,无尽的渊魔吞噬一切,州大陆修士斩杀渊魔,不死不休。

魔界大军开拔的那日,谢冰坐在困顿身上,穿过无数的废墟。

心底越来越沉重。

战争,极为惨烈。

无论如何,战争苦的都是百姓。

这一切都非前世谢冰所见,更非她能预料,已然走向与前世截然不同的路。

身后的南宫无寐搂紧了她的腰,下巴搁在她的肩头,是偎依而又缠绵的姿势。

他将她抱的这样紧,仿若一刻都离不开。

当初那个冷漠寡淡,杀人如麻的南宫无寐,似是仅仅存在谢冰记忆里的一抹虚幻。

按照行程,越过魔界与州大陆的界限,经过半月州、赤月州,三日后便可到达州大陆。

十州势力不明的地界如今早已被渊魔占领;幽冥冥修占据四周,极为猖獗;随着妖族原妖王、妖族太子姬乱芒的身死,与仙都结为盟友的妖都已然反水,转而侵占距离妖都最近的势力范围,靠近妖都的三州被妖界占领。

州大陆四周,虎视眈眈。

……

圣庙之巅。

白衣清淡,蓝纹闪烁,霄的长发绵长,几乎拖地而行。

站在最高处,冷风吹过,他的白色头发亦是随风起舞。

他的眼睛毫无波动,一丝情绪也无。他看着连绵高山的尽头,黑色的烟雾升腾而起,是四方而来的杀兵。

身后,隐隐约约传来簌簌声。

萱瑶的肚子已经很大。

饶是修士体质特殊,她的脸上依旧显出些微的浮肿,头顶花环将她的脸部轮廓微微遮挡,依旧绝美艳丽。

她十分小心的护住了肚子,错后霄半步站定,轻声道:“圣子,你已然看了三天。”

她咬了咬唇:“大师姐是不是已经到了??”

霄平静地盯着他。

萱瑶心底一慌,想要去拉霄的衣袖。

霄没有闪开。

萱瑶大着胆子道:“若是、若是大师姐失败了,能不能留她一命?大师姐也是被大师兄……”

她顿了顿,连忙改口:“被魔尊迷惑了,并非有意如此。”

霄垂眸看着她凸起的肚子,淡淡说,“外面风大,你回去吧。”

萱瑶微微垂下脑袋。自打两人结为道侣,霄只在大婚当晚与她同睡过一次,就像是交付任务一样有了孩子,便再也置之不理,两人之间不是寒冰,胜似寒冰。

萱瑶没动。

她挺着肚子扯着他的衣袖。

孩子,便是她最大的依仗。

霄果然并未坚持,他轻叹一声,掌出现白色披风,将萱瑶裹得严严实实。

“走吧。”

他揽着萱瑶,一同回到圣庙之巅。

萱瑶的唇角勾起一丝清浅的笑意。

她没有看到,头顶之上,霄眼底闪过的挣扎。

……

萱瑶产子那一日,圣庙之顶天象感应,银光大盛,雾气散去,圣意明晰,而将整个州大陆包围的渊魔,实力越发强劲,几乎到了巅峰。

当得知萱瑶产下一子之时,已然是深夜。

熊熊篝火燃烧着,入夜后渊魔低吼,声声颤抖,方圆数百里之内修士与寻常人俱都逃难去了,杳无人烟。

谢冰靠在南宫无寐怀,昏昏欲睡,听到这个消息瞬间醒了。

邪灵童子捧着一碗螺蛳粉吃的正香,听到这个消息叹为观止:“瞧瞧人家,孩子都生了,你们怎么回事?”

“魔尊与圣子成婚时间差不多,萱瑶孩子都生了,你们怎么就毫无动静?”

谢冰瞥了他一眼,疯狂使眼色,少提点儿前夫哥,南宫无寐就少发点儿疯,救救孩子吧!

邪灵越说越起劲,他把碗放下,掰着手指头数数:“萱瑶跟顾莫念几十年没生,你们俩大婚快一年没生……不知道是顾莫念不行,还是你不行,还是圣子太行了?”

他没心没肺的灵魂发问:“究竟是谁不行?”

刹那间,整个空气都沉默了。

谢冰赞叹地看着南宫邪灵:不愧是傀儡王,缺心眼缺到家了,暗示南宫无寐不行这种话都能说出口?小妩媚怎么受得了?

南宫无寐冷笑一声,将谢冰放在一边,站起身来。

她叹了一口气,裹着毯子在篝火里扒红薯吃,边吃红薯边围观一场魔尊教训傀儡王的大戏。

等她吃个半饱,南宫无寐重新拥住了她。

邪灵童子被揍的满头包,委屈巴巴的跑开了。

篝火哔哔啵啵的燃烧着,他吻了吻谢冰的额头,比刚才还要搂的更紧。

他淡淡道,“邪灵胡说八道。”

谢冰递给他一块烤红薯,笑眯眯地说:“嗯,你别听他瞎说,你行不行我还不知道吗?”

她鼓励他:“小妩媚,你可以,你非常行,你绝对行!”

南宫无寐脸色稍霁。

他轻声说,“你想要孩子吗?”

谢冰捧着红薯剥皮,垂眸:“我不知道。”

孩子对于她来说,是太沉重的话题。

她这一生,都缺少爱意,踟蹰而活。

现在生死未知,胜负未定,无论如何,孩子都不是她要考虑的问题,更何况……他们该怎么走下去呢?

南宫无寐侧头吻住了她,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
低喘间,她隐隐约约听到南宫无寐喃喃道:“不要孩子了。”

“只有我们,好不好?”

谢冰眼睫一颤,终于明白没有孩子,不是时机未到,而是他有意为之。

她笑起来,笑的有些隐隐疲惫:“不生了。”

“以后要生你生,我不生了。”

南宫无寐微敛眼睫,篝火的光影为他笼上一层氤氲的阴影。

他身处影影绰绰的不确定,巨大的迷茫袭来。

以后,他们还有多远的以后?